試論我國干細胞治療法律環境
作者：施忞旻 2016-09-07一. 引言
2016年8月筆者在盛德醫療專家的陪同下，共同前往位于韓國首爾Stem Cell Clinic干細胞治療醫院進行了考察。拜訪過程中，SCC的Sung Kook Park博士與我們分享了通過自體干細胞培養注射治療糖尿病、帕金森氏綜合征、奧茲海默、肌肉萎縮等疾病的案例。
根據Park博士的介紹以及筆者有限的調查，目前國際上約有10種獲得上市批準的干細胞產品。 （詳見本文附表，間接援引）。在韓國，干細胞產品由韓國FDA進行監管 ，為了培育生命科學和生命技術，韓國頒布了生物倫理和生物安全法，并采用該法對干細胞產品進行集中監管 。該法案允許胚胎干細胞的研究，尤其支持成體干細胞的研究，同時也允許治療性克隆，但禁止生殖性克隆和不同種族間精胚的轉移。韓國國家生命倫理委員會對干細胞產品的類型、對象以及使用胚胎或人類胚胎干細胞的來源進行監管，由國家衛生部部長提出具體審批意見 。韓國政府推出了關于推進干細胞產業投資發展的政策，通過立法來簡化干細胞治療產品授權的過程，減少干細胞產業化發展的障礙 。目前Stem Cell Clinic的治療方式主要為通過自體干細胞的抽取，通過現場培養注射（移植）回病患，以達到治療效果。
目前在我國，除已有成熟技術規范的造血干細胞移植，以及按藥品申報的干細胞臨床試驗外，目前僅限于醫療機構開展的干細胞臨床研究，尚未有獲批上市的干細胞產品 。且符合條件的醫療機構按相關法律法規要求完成干細胞臨床研究后，不得直接進入臨床應用。本文旨在對我國干細胞治療的法律環境進行概述，并羅列了已進入資本市場的部分干細胞領域企業，以供對該領域有興趣的讀者作為參考，并希望各位領域專家批評指正。
二. 我國干細胞治療法律環境
我國自對臍帶血造血干細胞庫發布規章進行監管以來，在干細胞臨床治療領域曾經歷了長期法律監管的缺位，比如未建立統一的質檢標準與質檢受理單位，未形成干細胞臨床研究與應用的審批規程和監管規則等，導致無法明確的干細胞監督管理的責任主體。
自2013年衛生部(已撤銷)，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針對《干細胞臨床試驗研究管理辦法（試行）》等文件發布征求意見的函后，我國有關部門發布了系列部委規章，形成了干細胞的倫理監管由國家衛生和計劃生育委員會（以下簡稱“計生委”）、科學技術部以及各醫療機構的倫理委員會負責；計生委和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以下簡稱”CFDA”）負責干細胞治療及產品的審批和監管的監管結構。
我國干細胞治療監管法律環境的發展概況如下表：
時間 發文部門 名稱 簡述
2003.12.24 科學技術部、衛生部（已撤銷） 《人胚胎干細胞研究倫理指導原則》 規范了用于研究的人胚胎干細胞的獲得方式、研究規范、知情同意與知情選擇原則、倫理委員會組成。
2011.01.17 衛生部（已撤銷） 《藥品生產質量管理規范》（2010修訂） 干細胞臨床研究應當符合《藥物臨床試驗質量管理規范》的要求。
2011.12.26 衛生部（已撤銷） 《關于展開干細胞臨床研究和應用自查自糾工作的通知》 停止未經衛生部和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批準的干細胞臨床研究和應用活動。對于已經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批準的干細胞制品臨床試驗項目，應當嚴格按照臨床試驗批件以及《藥品臨床試驗質量管理規范》的要求進行，不得隨意變更臨床試驗方案，更不得自行轉變為醫療機構收費項目。2012年7月1日前，暫不受理任何申報項目。
2012.4.20 科學技術部 《關于國家重大科學研究計劃、科技基礎性工作專項“十二五“專項規劃的公示》 干細胞研究列入國家重大科學研究計劃“十二五”專項規劃 ，明確“以干細胞治療為核心的再生醫學,將成為繼藥物治療、手術治療后的另一種疾病治療途徑,從而成為新醫學革命的核心。”
2013.3.1 衛生部(已撤銷)，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已撤銷)
關于征求《干細胞臨床試驗研究管理辦法（試行）》等文件意見的函 《干細胞臨床試驗研究管理辦法（試行）》、《干細胞臨床試驗研究基地管理辦法（試行）》和《干細胞制劑質量控制和臨床前研究指導原則（試行）》征求意見稿。
2015.2.25 科學技術部 《國家重點研發計劃干細胞與轉化醫學重點專項實施方案》（征求意見稿） 根據國務院《關于深化中央財政科技計劃（專項、基金等）管理改革的方案》總體要求，科技部將會同有關部門，啟動國家重點研發計劃“干細胞與轉化醫學”重點專項試點工作。
2015.05.10 國務院 《關于取消非行政許可審批事項的決定》 取消第三類醫療技術臨床應用準入審批，包括克隆治療技術、自體干細胞和免疫細胞治療技術、異基因干細胞移植技術、瘤苗治療技術、基因芯片診斷和治療技術等。
2015.7.20 國家衛生計生委、食品藥品監管總局 《干細胞臨床研究管理辦法（試行）》
明確規定干細胞臨床研究機構是干細胞制劑和臨床研究質量管理的責任主體。機構應當對干細胞臨床研究項目進行立項審查、備案、信息公開和過程監管，并對干細胞制劑制備和臨床研究全過程進行質量管理和風險管控。
2015.7.31 國家衛生計生委、食品藥品監管總局 《干細胞制劑質量控制及臨》床前研究指導原則（試行）》 干細胞制劑應當符合《干細胞制劑質量控制及臨床前研究指導原則(試行)》的要求。
2015.12.01 國家衛生計生委、食品藥品監管總局 《關于開展干細胞臨床研究機構備案工作通知》 加強對干細胞臨床研究機構管理，切實落實干細胞臨床研究機構的主體責任。
2016.03.30 國家衛生計生委、食品藥品監管總局 《關于成立國家干細胞臨床研究專家委員會的通知》 國家衛生計生委與食品藥品監管總局共同成立國家干細胞臨床研究專家委員會，為干細胞臨床研究規范管理提供技術支撐。干細胞臨床研究倫理檢查與指導等工作由國家衛生計生委醫學倫理專家委員會承擔。
2016.5.4
（魏則西事件之后） 國家衛生計生委 關于規范醫療機構科室管理和醫療技術管理工作的電視電話會議 未在“限制臨床應用的醫療技術（2015版）”名單內的《首批允許臨床應用的第三類醫療技術目錄》其他在列技術（主要指自體免疫細胞治療技術等），按照臨床研究的相關規定執行。
根據筆者查詢，CFDA在2004年批準“骨髓原始間充質干細胞”進入Ⅰ期臨床試驗批件，于2006年4月21日批準Ⅱ期臨床試驗批件后并無下文，且根據《關于展開干細胞臨床研究和應用自查自糾工作的通知》，2012年7月1日前，暫不受理任何申報項目。因此，2015年《干細胞臨床研究管理辦法（試行）》（以下簡稱“《辦法》”）作為我國首個規范干細胞臨床研究 的規章具有標志性的意義，自該《辦法》之后，干細胞治療相關技術不再按照第三類醫療技術管理，而是需要根據《辦法》遵循立項審查、備案、信息公開和過程監管，并明確規定了受試者保護機制。
根據《辦法》，臨床研究機構（符合法定條件的醫療機構）在開展干細胞臨床研究項目前，應當按照要求，對干細胞臨床研究項目進行學術、倫理審查，將有關立項紙質材料報省級衛生計生行政部門和食品藥品監管部門，由省級衛生計生行政部門會同食品藥品監管部門審核后向國家衛生計生委與食品藥品監管總局備案。同時，根據信息公開原則, 臨床研究機構應當將干細胞臨床研究機構和項目有關信息在醫學研究登記備案信息系統(網址http://114.255.123.14)公開。
三. 我國干細胞領域產業概況
參考中國醫學科學院醫學信息研究所鐘華《中國醫藥生物技術》中的描述，我國干細胞產業鏈條分為上、中、下游：產業鏈上游企業以干細胞采集和存儲業務為主；中游企業從事干細胞增殖、干細胞制劑的研發，為研發組織和個人提供干細胞，用于疾病的發病機制研究和新型藥物研制；下游企業以各類干細胞移植及治療業務為主。
根據筆者有限查詢及梳理，羅列了個別已進入資本市場干細胞治療領域企業：
公司名稱 主要業務 布局產業鏈位置 備注
中源協和 細胞檢測制備存儲服務、基因檢測、檢測試劑的銷售；
采用統一管理與細胞存儲、基因檢測、細胞培養、美容抗衰老四大業務條線專業化經營相結合的經營管理模式。 全產業鏈 1993.5.4
A股上市
冠昊生物 持續在生物材料、細胞干細胞、藥業、以及先進醫療技術、產品業務領域布局。核心業務形成“3+1”格局, 即材料、細胞、藥業+科技園。 全產業鏈 2011.7.6
A股上市
漢氏聯合 業務范圍涉及干細胞存儲、干細胞技術和產品開發、干細胞臨床應用等各個方面。針對干細胞存儲業務,公司通過直營和代理模式開拓業務, 仍以胎盤干細胞采集和存儲業務為主要收入和利潤來源。 上游 2015.12.4
新三板掛牌
博雅干細胞 干細胞存儲以及臨床研究 全產業鏈 2015.11.23
新日恒力重大資產重組收購
賽萊拉 干細胞庫、 細胞車間、醫學中心 中上游 2014.7.30
新三板掛牌
我國干細胞市場上、中、下游都受制于政策、法規的滯后，尤其是 2012 年衛生部對干細胞治療的叫停，使整個產業處于非常緩慢發展的狀態，雖然2015年底《辦法》和《指導原則》的推出補充了監管的空白，但對于行業準入仍然設置了較為嚴格的限制與壁壘。
四. 結語
根據新華社2016年3月17日受權發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三個五年規劃綱要》，精準醫療、生命科學已正式納入“十三五”規劃 。且隨著《辦法》等配套政策的推出，干細胞臨床研究領域將小心翼翼地重啟大門。
附表：世界范圍獲得批準的干細胞產品
年份 國家 藥物名稱（公司） 細胞來源 適應癥
2009.10 比利時
歐洲EMA ChondroCelect（Tigenix） 自體軟骨細胞 膝關節軟骨缺損
2009.12 美國
FDA Prochymal
（Osiris） 人異基因骨髓來源間充質干細胞 I型糖尿病
2010.07 澳大利亞
TGA生產許可 MPC
（Mescoblast） 自體間質前體細胞 骨修復
2011.07 韓國
FDA Hearticellgram-AMI
（FCB-Pharmicell） 自體骨髓間充質干細胞 急性心梗
2011.11 美國
FDA Hemacord
（紐約血液中心） 臍帶血造血祖細胞用于異基因造血干細胞移植 遺傳性或獲得性造血系統疾病
2012.01 韓國
FDA Cartistem
（Medipost） 異體臍帶血間充質干細胞 軟骨損傷及退行性關節疾病
2012.01 韓國
FDA Cuepistem（Anterogen） 自體脂肪間充質干細胞 肛瘺
2012.05 加拿大 Prochymal
（Osiris Therapeutics） 異體骨髓間充質干細胞 難治性兒童移植物抗宿主病(GVHD)
2012 美國
FDA Ducord
HPC 臍帶血造血干細胞 造血
2015.02 意大利
歐洲EMA Holoclar
（Chiesi） 含有干細胞的離休擴展人類自體角膜上皮細胞 中重度角膜緣干細胞缺陷癥 (LSC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