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天城律師事務所貿易救濟業務2020年回顧
2020-12-28662182020年全球受疫情沖擊出現經濟衰退，產業鏈和供應鏈循環受阻，國際貿易和投資萎縮，大宗商品市場動蕩，中國外貿發展面臨的風險和挑戰異常復雜嚴峻。無論是美、歐、印，還是中國產品的新興市場拉美、東南亞、歐亞經濟合作組織以及海灣合作組織，無不將貿易救濟措施作為開啟經濟復蘇和保護產業的重要手段之一，從而帶來貿易救濟案件的數量增多、難度增大。在WTO爭端解決機制癱瘓的情況下，多邊規則的權威性嚴重下降，導致各個國家的調查機關自行其是，漠視對于規則的嚴格遵守。在實際調查過程中，匯率低估的補貼項目、市場扭曲調查和替代價使用、特殊市場狀況指控和濫用、低稅規則異化都極大增加了應對的難度，人為提高了征稅幅度。
在大環境如此的情況下，我們努力克服疫情給工作帶來的困擾，繼續堅持為中國企業提供應對國外貿易救濟調查的法律服務，努力捍衛中國企業的國際貿易權利和利益。我們的業務也隨著中國企業將產業鏈投向東南亞、中亞、非洲等一帶一路延線國家而延伸，代理了中國企業在埃及、越南、柬埔寨、馬來西亞、巴林、美國投資的企業。
潮涌東方再揚帆，萬古江河鳥飛還，我們仍將滿懷自信與憧憬，迎接新的挑戰。
代理美國工具柜反補貼年度復審案獲得低稅
取得歐盟對埃及玻璃纖維反傾銷零稅率
代理美國光伏法院訴訟勝訴獲巨額退稅
代理行業取得歐盟井蓋反吸收無稅結案
為中國在美國投資企業成功通過美國海關稽查
在歐盟對華不銹熱軋板卷案獲個位數行業最低稅
代理行業龍頭企業在智利對華磨球反傾銷中完勝
1. 代理美國對華工具箱反補貼年度復審案獲得低稅
2020年2月6日，美國商務部對中國工具箱反補貼第一次年度復審作出終裁。錦天城代理的客戶中山基龍工業有限公司，喜獲1.27%（2017年）和1.15%（2018年）的低稅，較原案14.03%大幅降低，這一結果意味著美國海關將退回巨額反補貼稅保證金。如此低稅在美國對中國反補貼案中是較為少見的。
錦天城在原案中并沒有代理該企業，而是在企業決定申請復審時臨危受命。錦天城律師團隊在短時間內全面細致地分析了企業的補貼項目以及在原案中補貼率較高的原因，并鎖定了突破點。錦天城律師團隊在復審調查中有針對性地幫助企業完整提交了初始答卷及三次補充答卷，并進行了多次書面抗辯。
為了爭取本次反補貼年度復審稅率大幅降低，錦天城律師團隊抓住的突破點是“出口買方信貸項目”中基于不利可獲得事實的稅率、原材料采購項目的基準價格，以及出口金額調整，并通過扎實的案卷事實以及法律抗辯，全部被美國商務部所接受。
2. 取得歐盟對埃及玻璃纖維產品反傾銷調查零稅率
2020年6月2日，歐盟委員會（“歐委會”）發布公告，正式宣布終止對埃及和巴林的玻璃纖維產品（“玻纖產品”）的反傾銷調查。這意味著，巨石集團的埃及生產基地巨石埃及公司又過一次險關，也是錦天城國際貿易團隊繼土耳其案后第二次幫助公司粉碎了國外同行的惡意排擠。
巨石埃及公司是中國目前在埃及最大的投資，既是響應國家一帶一路投資倡議，也是巨石集團應對國外針對中國設置高額反傾銷稅的戰略布局，該項投資無論是社會效應還是經濟效應，均給中埃雙方都帶來了巨大的收益，受到了兩國政府的高度重視。正因如此，國外同行覬覦已久，早在2017年就有土耳其發起對巨石埃及玻纖產品的反傾銷調查，2019年5月歐盟委會員又卷土重來。
錦天城在企業投資、運營之際便制定全面應對策略。在本案調查中，律師團隊借助于企業日常監控、維護的成果，發揮團隊在代理歐盟案件的優勢，成功協助應訴企業提交了數據扎實、證據充分的調查問卷答卷。在實地核查過程當中，律師團隊熟練地運用WTO以及《歐盟反傾銷基本條例》的市場經濟待遇規則，從企業本身財務數據、埃及當地海關法和稅務法等角度向歐盟調查官員證明巨石埃及的財務記錄合理反映了玻纖產品的生產和銷售成本，杜絕了歐盟調查官員否定巨石埃及自身財務記錄、從而計算出傾銷幅度的可能性。巨石埃及對本調查的有力應對，使申訴方在案件即將終裁之際，不得不接受難以實現其“削弱”巨石埃及的企圖，只能向歐盟委員會申請撤銷了調查。
巨石埃及公司先后被土耳其和歐盟的玻纖產業提起反傾銷申訴，首先說明了中國行業領軍企業通過“走出去”，建立海外生產基地以保障主流市場策略的巨大成功。一旦海外生產基地有效地將中國企業多年積累的技術、人才和資金優勢與當地的資源、勞工和地理優勢結合起來，能夠在國際市場上爆發可觀的市場競爭力。而海外基地兩次被反傾銷，兩次取得零稅率的結果，也證明了多年以來，中國企業被海外同行屢屢通過貿易救濟手段阻擊和排擠的過程中，應對經驗日積月累，應訴實力與日俱增；另一方面也說明如果對中國企業適用WTO成員常規，反傾銷稅率應該可測、可控。針對中國大陸企業的非常規待遇，是造成中國出口產品被征高額反傾銷稅的禍源。
3. 代理中國光伏企業美國法院勝訴獲巨額退稅
2020年6月26日，美國商務部根據美國國際貿易法院（Court of International Trade，以下簡稱“法院”）的判決，對中國光伏電池和組件反補貼第四輪年度復審作出了執行判決的裁定。錦天城代理的客戶阿特斯陽光電力（以下簡稱“阿特斯”）的反補貼稅率由11.59%大幅降至5.02%。
此前，2018年7月14日，美國商務部公布了本案反補貼第四輪年度復審終裁，阿特斯獲得了11.59%的稅率，這于20.98%的保證金稅率已是大幅降低。但是，我們認為美國商務部的裁決中存在很多法律問題，因此代理客戶訴至法院。2020年2月25日，美國國際貿易法院對本案作出判決，在買方信貸項目、低價提供鋁邊框項目的專向性、低價提供鋁邊框和多晶硅項目的基準價選擇、外部基準價中海運費計算、以及低價提供電力的專向性等訴點上均支持了阿特斯，并判決美國商務部重新作出反補貼第四輪年度復審的裁定。這次裁定中，美國商務部基本執行了法院的判決，在買方信貸項目、低價提供鋁邊框項目的基準價、海運費計算等事項上，實質性地執行了法院的判決，大幅降低了稅率。例如，作為美國對華反補貼傳統項目的“買方信貸”，在本案中的原補貼率高達5.46%，本次裁決直接撤銷了該項目；又如，本次裁決修改了鋁邊框項目的基準價，使該項目補貼率降至0。
除了本輪復審和后續法院訴訟，錦天城還代理了阿特斯的第三輪和第五輪年度復審和后續法院訴訟，在美國追溯征稅的體系下，將持續為企業贏得了巨額退稅。
由于強制應訴企業的復審結果和法院訴訟實現了大幅降稅，中國光伏行業的平均稅率也大幅降低。考慮到復審期內（2015年）中國對美國光伏產品出口高達17.33億美金，整體退稅額預計高達2.5億美金左右。
4. 代理行業取得歐盟井蓋反吸收調查無稅結案
2020年7月17日，歐盟委員會公布了對中國井蓋的反吸收調查的無稅結案決定，錦天城代表行業破解了歐洲生產商試圖利用規則提高原審稅率的目的。
本次反吸收調查由歐盟多家井蓋生產商于2019年底聯合發起申請，稱自歐盟對原產于中國的井蓋征收反傾銷稅后，中國出口至歐盟的井蓋出口價格降低，且歐盟市場進口商的轉售價格并沒有與征收的反傾銷稅同步上調，由此，申訴方認為中國井蓋出口商有吸收反傾銷稅的行為，要求歐盟委會通過發起調查提高反傾銷稅。2019年12月18日，歐委會審查了該申請，認為基本事實清楚, 決定發起反吸收調查。
作為從2004年原審案件起就組織企業應訴中國機電產品進出口商會（CCCME，“商會”）再次帶領企業應訴。在調查中，錦天城作為行業代理代表商會就申訴書、反吸收調查立案決定提出了反對意見，指出申訴書事實依據不足，立案決定缺乏法律依據——不僅違反了歐盟的反傾銷基本條例，也不符合WTO反傾銷協定的規定。另外，考慮到現實情況，一方面為中國企業審慎提交數據的同時，積極聯系主要進口商，通過歐洲企業協助證明中國企業的出口價格，防堵歐委會尋找借口否定數據。
歷經半年多的調查，當歐洲國內生產商認識到無法達到預期效果時，于2020年5月撤回調查。在歐盟利益測試中得出無證據證明結案與歐盟利益相悖的結論后，歐盟委員會最終決定不征收反吸收稅，維持原稅率，終止調查。
這是錦天城國際貿易團隊2004年以來自該產品原審調查、價格承諾審查、新出口商調查、日落復審、司法審查后再下一城，為中國企業在歐盟貿易救濟案件中取得的又一次勝利。
5. 為中國在美國投資企業成功通過美國海關稽查
2020年10月，錦天城代理的國內新能源領先企業的美國子公司接到美國海關通知，認定其作為美國進口商過去三年在美國海關的業務活動符合美國海關法規定，成功通過美國海關RASA（Risk and Analysis Survey Assessment）調查。
RASA調查是美國海關為加強執法在傳統的海關審計基礎上出臺的新型海關調查，相比傳統審計更為快速，使得美國海關能夠快速有效地對特定行業或企業進行分析和評估。RASA調查的主要形式為通過CF28調查問卷以及現場實地核查，主要調查內容為核查美國進口商基本情況,海關合規項目和執行,以及反傾銷、反補貼、保障措施稅、301稅等征稅涉及的商品歸類、原產地、估價問題。
在2019年初，該客戶的美國子公司接到美國海關CF28問卷和標準調查問卷，要求提供海關合規項目和執行情況，以及提供證據證明其進口申報的原產地和價格符合海關原產地規則和海關估價規則，涉及過去三年幾億美金的進口。錦天城接受該客戶委托，結合客戶實際情況制定了最優方案，在短時間內協助其分布在中國大陸、中國香港、東南亞及美國的參與整個產業鏈生產、出口和進口各個環節的子公司完成了答卷。整個調查歷時一年半，由于調查的復雜性，美國海關之后發出7次補充問卷，并7次在美國子公司進行現場調查。最終，錦天城協助客戶通過證據資料證明了進口產品原產地申報正確，進口清關的海關估價合理，各項進口稅費繳納準確。本次法律服務由錦天城北京辦公室高級合伙人李燁、李吏律師以及美國合作律所Mowry & Grimson LLP共同完成。
自2018年起，美國海關加強了海關執法力度，包括RASA、EAPA調查在內的調查“新武器”層出不窮。在中美貿易摩擦加劇以及301關稅持續征收的背景下，這要求中國企業在美國經營的過程中對于潛在風險和合規要有明確的認識，從投資起始就應加強合規工作，配備特別的預算和人員嚴格執行。
6. 在歐盟對華不銹熱軋板卷案獲個位數行業最低稅
2020年10月7日和11月9日，歐盟委員會分別發布對華不銹鋼熱軋板卷反傾銷調查和反補貼調查終裁裁決，在反傾銷調查中對中國企業征收9.2%~19%的反傾銷稅，并正式終止對華不銹鋼熱軋板卷反補貼調查。至此涉案金額高達每年4.05億歐元歷時14個月的對華反傾銷、反補貼調查塵埃落地。錦天城國際貿易團隊代理的振石集團東方特鋼有限公司獲得9.2%的全國最低稅。
2019年8月12日，歐委會發布公告，對原產于中國、印尼和中國臺灣的不銹鋼熱軋板卷發起反傾銷調查。中國是世界最大的不銹鋼熱軋板卷生產國，年產量1400萬噸。而歐盟是世界最大的不銹鋼熱軋板卷市場之一，近年來中國鋼鐵企業對歐盟市場涉案產品年出口量保持在25萬噸左右的水平。不銹鋼行業集中度極高，但錦天城的客戶并非是國內不銹鋼行業的頭部企業，而且主要耕耘國內市場，歐盟出口量并不大。意外被抽上后，客戶幾經權衡，抱著“姑且一試”的態度應訴。我們因此根據客戶的特點設計了將工作重心放在力保出口價格和公司整體應訴合規上的應訴策略。然而，接下來的應訴過程可謂“一波三折”。反傾銷立案兩個月后，歐委會又追加了反補貼調查，客戶的應訴成本、難度和不確定性倍增，國內行業龍頭企業在此階段直接放棄了應訴；8個月后的反傾銷初裁中，錦天城客戶被裁18.9%的最高稅。與此同時，國外疫情肆虐，歐委會反補貼調查官員遲遲無法來華實地核查，只能通過發放海量的補充問卷了解企業情況。打擊接踵而來，應訴工作陷入極大困境。
能打贏幾次“順風仗”永遠無法成為檢驗一支團隊戰斗力的關鍵指標。“困于心，衡于慮，而后作”。基于十多年來與歐委會纏斗的經驗，以及對客戶應訴質量的信心，錦天城律師團隊一方面按時按質向反補貼調查官員遞交補充問卷答卷，堅決不給歐委會通過反補貼擴大稅率的機會，另一方面緊緊咬住歐委會反傾銷初裁裁決中的關鍵法律漏洞，反復提交抗辯，據理力爭，終于在反傾銷終裁階段完成了從初裁最高稅到最低稅的神奇逆轉，并間接促使歐委會終止反補貼調查，無功而返。對錦天城客戶而言，此役不但成功保住原有的歐盟市場，今后有望利用與同行的稅差進一步擴大市場份額，成為此次雙反調查中最大的贏家。考慮到自2016年開始歐盟反傾銷新方法實施后，中國應訴企業在諸多對華反傾銷調查中接連折戟沉舟，此次雙反調查能通過較小代價為客戶保住歐盟市場，這對中國反傾銷律師而言，也是新形勢下尋找歐盟反傾銷應訴突破口的一次有效嘗試。
7. 代理行業龍頭企業在智利對華磨球反傾銷中完勝
2020年11月25日，智利官方公報發布裁決，正式終止對中國直徑小于4英寸的鋼制研磨球的反傾銷調查，無稅結案。經過為期七個月的調查，智利進口商品價格扭曲調查委員會（CNDP）得出結論：中國企業出口到智利的鋼制研磨球都為負傾銷或微量傾銷（傾銷幅度低于2%），符合WTO反傾銷協議所規定的不得采取反傾銷措施的條件。在此案調查中，錦天城國際貿易團隊所代理的常熟市龍特耐磨球有限公司是國內磨球產能產量排名第一的龍頭企業。常熟龍特的反傾銷應訴在律師團隊的幫助下，最終獲得-1.8%的負傾銷幅度，為整個中國磨球行業獲得此次反傾銷調查完勝做出了重要貢獻。 值得一提的是早在2004年錦天城也曾為該企業贏得過南非反傾銷零稅。
鋼制磨球是采礦業中極為重要的研磨耗材。中國是世界最大的磨球磨料生產國，而智利銅儲量、產量和出口量均為世界第一，智利因此成為中國磨料產品最大的出口市場。近年來，中國對智利磨球出口約占中國對外磨球出口金額的25%。從2017年開始，智利國內產業開始相繼針對中國進口的4英寸以下磨球鋼棒和磨球，頻頻祭起反傾銷大棒，意圖獨享智利國內市場。2018年，智利就曾經對中國磨球發起過反傾銷調查并最終征收5.6%的反傾銷稅。
由于智利修改反傾銷法律后，智利的反傾銷稅只能實施一年，不可通過復審延長。2020年3月25日，在第一次磨球反傾銷措施屆滿前兩個月，智利國內產業Moly-Cop向CNDP再次提交反傾銷申訴，要求發起新一輪反傾銷調查，尋求在2020年5月23日原反傾銷稅到期后，繼續對中國磨球征稅，將貿易壁壘長期化。
2020年4月27日，智利調查機關發布正式的反傾銷立案公告。常熟龍特既是行業龍頭，也是業內為數不多的集煉鋼、軋鋼及鍛造加工一體的全產業鏈磨球生產企業，工藝流程長，成本復雜，數據繁多。疫情下跨省出差依然充滿不便和風險，但保住來之不易的國際市場份額是涉及數千工人來年生計的大事。為夯實企業應訴基礎，錦天城律師團隊多次造訪企業，研磨于各車間，收集了大量的一手數據，并與智利合作律師反復推演，制定了最為直接有效的應訴方案，最終不辱使命，為客戶保住了最重要的海外市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