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管制法》：要點解讀與合規建議
作者：李雄 2020-10-262020年10月17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出口管制法》（“《出口管制法》”）歷經三改之后終出臺，將自2020年12月1日起施行。《出口管制法》不僅是對中國現行出口管制法律體系的整合與調整，也是國際新形勢下維護國家安全與利益的又一有效武器。相較“不可靠實體清單制度”是對“人”的全面限制，《出口管制法》主要是對“物”的出口限制。對從事進出口貿易或與之相關業務的中外企業而言，務必要做好出口管制合規以規避或減少風險。
主要變化 我國自上世紀90年代末，根據履行防擴散等國際義務的需要，陸續建立涉及“核、生物、化學、導彈、軍品”等物項作為規制對象的6部出口管制行政法規。《出口管制法》與前期草案及現有的法律法規相比，主要變化及對企業的影響如下： 擴大了管制物項涵蓋的范圍。將技術資料等數據納入管控對象，涉及跨境研發或技術轉讓的企業可能存在受到管制的風險。 擴大了受管制的“出口”行為的范圍。出口全流程的所有相關企業都可能存在受到管制的風險。 增加臨時管制、禁令及對等措施。除管制清單外，其他管制措施使出口管制具有一定的臨時性和制裁性，企業受到的具體管制措施將視具體情況而定。 增加“管控名單”（針對進口商及最終用戶）的豁免及移除。與《不可靠實體清單規定》的內容相協調，給予企業合規改正的機會。 鼓勵建立出口管制內部合規制度。政府引導（指南、咨詢）結合激勵措施（給予通用許可等便利措施）促進企業積極進行內部合規。 規定了刑事處罰。出口禁止出口的管制物項、未經許可出口管制物項這兩類行為將承擔刑事責任。 要點解讀 一、 受管制物項 兩用物項、軍品、核； 貨物、技術、服務等物項（與維護國家安全和利益、履行防擴散等國際義務相關）； 技術資料等數據（與物項相關）。 《出口管制法》并不是對所有出口物品進行管制，僅適用于上述范圍。由于新增了技術資料等數據作為管制對象，對涉及跨境研發及技術轉讓的企業可能產生較大影響。例如某中國公司為某境外公司提供研發、聯合研發或出售技術等服務，可能被認定為跨境技術出口而受到管控。但物項是否受到管制最終取決于是否被納入管制清單、臨時管制、禁止出口或者全面管制的范圍（見下文第四條），具體判斷標準有待后續立法予以明確。 二、 受管制主體 以下為可能收到管制的幾類主體： 出口經營者； 為出口管控違法行為提供中介服務方（代理、貨運、寄遞、報關、第三方電子商務交易平臺和金融等服務）； 進口商；（管控名單） 最終用戶。（管控名單） 《出口管制法》體現了對出口全流程的規制。故，涉及出口業務的企業（包括為出口提供中介服務的企業）尤其應該做好合規，定期進行風險自查與評估。 三、 受管制行為 《出口管制法》不僅管制“直接出口”行為，同時將“視同出口”、“再出口”以及“特殊出口”等行為也納入管制行為之內。主要包括以下行為： 從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向境外轉移管制物項；（跨境轉移） 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法人和非法人組織向外國組織和個人提供管制物項；（視同出口） 管制物項的過境、轉運、通運、再出口；（過轉運、再出口） 從保稅區、出口加工區等海關特殊監管區域和出口監管倉庫、保稅物流中心等保稅監管場所向境外出口；（特殊出口） 明確將“視同出口”和“再出口”等間接出口行為納入管制范圍，使得受管制行為的形式更加豐富。例如在中國境內向外國主體交付管制物品的行為可能也會受到管制，故擁有涉外業務的企業都應做好合規工作。目前仍有許多較為模糊的定義，有待配套的實施細則予以明確。 四、 管制措施 （1） 對出口物項的管控 管制清單（清單、名錄或目錄）； 清單以外物項的臨時管制（不超過2年，可取消、延長或列入清單）； 禁止出口的禁令（禁止出口或禁止向特定對象出口）； 對存在風險的全面管制。 管制清單輔以臨時管控、禁令及全面管控措施，使管控方式更加全面靈活。其中，被管制出口的物項在申請許可被準予后可以出口，但被禁止出口的物項不得出口。管制清單、臨時管制及禁令一旦公布對企業具有交易后果預判參考，但全面管控及后文提到的對等措施須提前對國際形勢及交易進行評估，建議在交易前咨詢專業人士評估風險。 （2） 對進口商和最終用戶的管控 制定管控名單。 是否列入管控名單主要考慮以下因素： 違反最終用戶或者最終用途管理要求的； 可能危害國家安全和利益的； 將管制物項用于恐怖主義目的的。 對列入管控名單的進口商和最終用戶，可以采取禁止、限制有關管制物項交易，責令中止有關管制物項出口等必要的措施，特殊情況下確需交易的可進行申請，不再具有違法情形的，可以被移出名單。 （3） 對等措施 《出口管制法》還專門規定了對濫用出口管制措施的國家和地區，可以采取對等采取措施。該規定未來將如何實施值得企業關注，結合目前中美貿易戰背景，一定程度上對常年出口美國的在華企業存在較大風險。 由上可知，進出口經營企業及相關企業須密切關注出口管制清單、管控名單、臨時管制物項的公布、修改內容，自查或審查交易對手資質及交易風險，杜絕出口禁止物項，對受管控物項的出口以及與管控名單內企業交易需在咨詢專業人家確認合規后方可推進。 五、 違法后果 （1） 刑事責任 構成刑事犯罪（出口國家禁止出口的管制物項或未經許可出口管制物項的）。 （2） 行政責任 行政處罰（警告、責令停止違法行為、沒收違法所得、罰款、責令停業整頓、撤銷許可、吊銷“相關管制物項”出口經營資格等）； 五年內不受理其提出的出口許可申請； 直接責任人員禁止從事出口經營活動（五年或終身）； 納入信用記錄。 《出口管制法》處罰力度大，違法成本高。一旦違法，企業可能受到巨大損失，所以提前合規十分重要。 法律建議
密切關注管制清單、管控名單、不可靠實體清單等文件的發布，及時對比排查；
關注配套法規、規章及法律文件的出臺，必要時可事先咨詢專業人士及主管部門；
企業戰略布局前充分了解交易對手情況及所在國貿易管制規定，做好盡職調查，建議交易前咨詢律師或相關專業人士以規避重大風險。
建立企業出口合規體系。包括定期進行出口風險評估、梳理企業出口物項（對出口物項進行分類編碼及風險預估）、梳理產業上下游交易對象（提前籌劃替代方案）、及時申請許可證、保留交易記錄以備問詢、增加交易對象保證及最終用戶承諾、建立交易對象審查追蹤體系等，同時積極爭取通用許可等便利。
本所律師會持續關注后續進展，及時為企業提供咨詢與合規建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