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曼反洗錢合規靠外包就夠了嗎？- 反洗錢合規系列（一）
作者：繆毅 金蘋果 楊薈茜 2023-01-05開曼反洗錢法網日益收緊。開曼金融管理局（CIMA）不僅對開曼注冊人士進行常態化合規抽查，自2022年起，還要求每家注冊人士完成反洗錢普查問卷。不少客戶并未系統了解過開曼反洗錢法律法規，面對這“突如其來”的508個普查問題，難免會感到應接不暇。除開曼之外，各司法轄區都在加強反洗錢監管。香港證監會曾向反洗錢違規的持牌公司開出了800萬港幣的罰單，并吊銷負責人員的牌照。據不完全統計，僅2022年第一季度，美國、英國、馬耳他、加拿大、瑞典、印度、中國香港等地的主管機關就對50家金融機構展開了反洗錢執法，處罰內容包括罰款、扣押資產、譴責、發布補救指令、限制營業內容、撤銷執照等，涉及金額約計2.48億美元。
筆者在多年的海外基金法律實務中發現，不少基金僅備有停留在紙面的合規文件，并未全面落實合規制度，對反洗錢合規的重視程度亦偏低，甚至把反洗錢合規等同于接納投資人認購基金前的客戶盡職調查工作，對反洗錢合規缺乏系統、全面的認識。為此，筆者將發布一系列文章，為您揭開反洗錢合規工作的神秘面紗，多角度剖析反洗錢工作的方方面面。我們亦歡迎有基金運營、銷售、反洗錢合規培訓需求的讀者與我們聯系，為您的海外基金保駕護航。
正文
不少開曼基金或者開曼注冊人士會有這樣的誤解：只要委任了基金行政管理人或外部反洗錢官員，便可高枕無憂，不必再操心反洗錢合規工作了。本系列第一篇文章就從這個常見誤解入手給大家畫一畫反洗錢合規工作的“框架圖”。 誤解在于兩個方面： 其一，開曼基金和開曼注冊人士有各自獨立的反洗錢義務。基金行政管理人或基金外包反洗錢合規負責人員服務的對象是基金，服務范圍不會自然延伸到擔任基金管理人/投資顧問等角色的開曼注冊人士。雖然開曼注冊人士的反洗錢工作可能與基金會有少量類似之處重疊，但由于二者業務性質不同，在內控制度、客戶盡職調查對象、風險評估措施等方面均有較大區別，因此開曼注冊人士無法通過簡單復制基金的反洗錢制度流程和內控底稿文件完成自身的反洗錢合規工作。開曼注冊人士是開曼金融管理局近年的反洗錢合規重點核查對象，我們在法律實務中發現開曼注冊人士的反洗錢合規工作存在許多缺口甚至“裸奔”狀態。 其二，雖然基金行政管理人會協助基金對投資人展開反洗錢客戶盡職調查，有些行政管理人還能擔任反洗錢官員，但是反洗錢合規工作的范圍并不止于此，這恐怕是反洗錢合規認知的最大盲點。
反洗錢“八項規定”
我們常說的反洗錢(anti-money laundering)，是一個被簡化的統稱，其覆蓋的范圍還包括打擊恐怖分子融資（terrorist financing）、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擴散融資（proliferation financing）以及針對性國際財政制裁合規（international targeted financial sanctions compliance），這是一項系統工程，雖然部分工作可以外包，開曼基金、注冊人士等金融服務提供者卻不能僅依賴外包服務而忽視其自身所必須履行的職責。開曼反洗錢法規要求金融服務提供者建立、維護和執行反洗錢/反恐怖主義融資的制度和程序，該等制度和程序主要應包含如下八個方面： 1) 公司治理制度：制定關于董事會/高管、反洗錢負責人員、外包服務提供商和員工各自的反洗錢職責和義務的書面制度并貫徹執行。 2) 風險評估：應用風險為本的方法，從四個方面對洗錢風險進行評估：金融服務提供者自身、客戶、服務/產品、提供該等服務/產品的方式或渠道。 3) 客戶盡職調查：實施客戶身份識別與核驗，篩查高風險人物（如政治人物）和受制裁人士。 4) 持續監控：客戶信息更新、交易監控和風險評估復核。 5) 文件及記錄保存。 6) 報告：員工就可疑活動進行內部報告，洗錢報告官/洗錢報告副官向主管部門報告，以及防止通風報信。 7) 員工篩選和培訓。 8) 合規審計：對金融服務提供者的反洗錢實踐進行合規審計。 由此可見，反洗錢外包服務遠沒有覆蓋合規工作的全部。如果用一句話概括反洗錢合規工作的核心，那便是：建立和采用與金融服務提供者自身的組織架構和業務活動相匹配的風險評估方法，以識別、評估和了解其面臨的洗錢/恐怖主義融資風險，并采取與這些風險相稱的反洗錢/打擊資助恐怖主義措施，以有效地減輕和管控該等風險。
服務外包商的重要性
雖然行政管理人提供的客戶盡職調查服務并非反洗錢合規工作的全部，卻無疑是其中專業性較強的核心部分，例如客戶身份識別文件的要求、核驗客戶身份的方式、簡易版或加強版客戶盡職調查方式的選擇，無不要求對反洗錢法規有精準的把握。此外，客戶盡職調查需要篩查犯罪記錄、政治人物和受制裁人士，如果沒有專業數據庫支持是很難完成的。 在業務實操中，基金銷售團隊與反洗錢盡職調查團隊往往互相看不順眼，前者埋怨后者對投資者要求多多還不能把需求一次性說清楚，后者吐槽前者對反洗錢合規的復雜性缺乏認識，這種張力會帶來管理內耗，甚至成為破壞客戶關系的深坑。曾有投資人因不勝其煩客戶盡職調查的反復冗長而放棄認購，令基金管理人欲哭無淚。如果事先給銷售人員提供多一些反洗錢知識與實操培訓，如果反洗錢盡職調查合規人員多一些服務意識，如果雙方多一些互相體諒和高效溝通，此類“血的教訓”完全可以避免，因此找一家服務好接地氣的基金行政管理人對基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開曼基金委任反洗錢官員是法定要求，客戶往往面對外包還是內部人員兼任的兩難選擇。內部人員兼任固然省錢，但也會存在專業性不足、利益沖突、個人責任和時間精力難以兼顧等缺陷。外包反洗錢官員往往具備更強的獨立性和專業性，能為開曼基金提供專業知識和運營經驗上的支持。但是客戶也不能把外包反洗錢官員當作萬能鑰匙或合規風險的擋箭牌、背鍋俠，外包反洗錢官員對基金實際運營情況的了解程度未必及時或足夠，需要基金團隊內控制度及人力資源的配套和支持；許多外包反洗錢官員為數量眾多的基金提供服務，有的甚至位于不同時區，因此客戶應關注服務提供商的實際履職能力和效率。
結語
反洗錢合規是熟悉的陌生人。筆者在海外基金法律實務和反洗錢合規培訓中發現：雖然人人都知基金要做好反洗錢合規，但距離真正全面認識及落實反洗錢合規要求卻尚有差距；反洗錢監管卻是似遠還近高懸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著各國金融主管機構對反洗錢合規監管的措施日益重錘，這一矛盾將日益突出，行業實踐亟待提升。新的一年即將來臨，反洗錢合規能力建設應在新年工作計劃中占據一席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