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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證券市場權威網站及上市公司公告數據統計[1]，截至2020年12月31日，2020年度全國申請（被申請）破產重整的上市公司已達17家，分別是天茂退（002509）[2]、*ST寶實（000595）、*ST安通（600179）、*ST華訊（000687）、*ST天娛（0002354）、天寶退（002220）[3]、*ST雅博（0002323）、*ST力帆（601777）、永泰能源（600157）、*ST貴人（603555）、*ST中孚（600595）、ST索菱（002766）、*ST恒康（002219）、*ST剛泰（600687）[4]、*ST眾泰（000980）、*ST中南（002072）、ST凱瑞（002072）。

2019年度全國申請（被申請）破產重整的上市公司共計14家。在上市公司申請（被申請）重整數量方面，2020年度相比2019年度略有上升。

2020年度我國共有15家上市公司的破產重整申請被法院裁定受理，包括天海防務（300008）、*ST德奧（002260）、*ST銀億（000981）、*ST寶實（000595）、*ST天娛（002354）、*ST力帆（601777）、*ST安通（600179）、*ST飛馬（002210）、*ST永泰（600157）、*ST利源（002501）、*ST中南（002445）、*ST金貴（002716）、天翔環境（300362）、*ST貴人（603555）、*ST中孚（600595）。

2019年度我國共有7家上市公司的破產重整申請被法院裁定受理。在法院受理上市公司重整數量方面，2020年度相比2019年大幅上升。

2020年度我國共有13家上市公司的重整計劃被法院裁定批準，分別是*ST鹽湖（000792）[5]、*ST德奧（002260）、天海防務（300008）、*ST安通（600179）、*ST天娛（002354）、*ST寶實（000595）、*ST銀億（000981）、*ST力帆（601777）、*ST永泰（600157）、*ST利源（002501）、*ST金貴（002716）、*ST飛馬（002210）、*ST中南（002445）。

2019年度我國共有6家上市公司的重整計劃被法院裁定批準，在法院裁定重整計劃的上市公司數量方面，2020年度相比2019年度大幅增加。

2020年我國上述申請破產重整的上市公司的具體概況如下表：

2020年，全國共有13家上市公司破產重整計劃（草案）被法院批準，分別是*ST鹽湖（000792）、*ST德奧（002260）、天海防務（300008）、*ST安通（600179）、*ST天娛（002354）、*ST寶實（000595）、*ST銀億（000981）、*ST力帆（601777）、*ST永泰（600157）、*ST利源（002501）、*ST金貴（002716）、*ST飛馬（002210）、*ST中南（002445），進一步對上述13家上市公司的資產負債情況、償債能力情況、管理人指定情況、破產重整時長、破產重整費用內容梳理如下：

（一）資產負債情況

根據重整計劃（草案），2020年被批準重整計劃的13家上市公司的資產負債情況[6]具體如下：

注：具體數字見公司破產重整計劃（草案）。

（二）償債能力情況

一般為給債權人表決重整計劃提供必要參考，管理人會委托評估機構對公司在假定破產清算狀態下的償債能力進行分析，即假設公司在破產清算的情形下，以資產評估值或償債資產變現值扣除有財產擔保債權、破產費用及共益債務、職工債權等，以剩余可供向普通債權人進行分配的財產除以清算狀態下普通債權總額得出的清償比例，以此進一步判斷上市公司重整價值與清算價值的大小。

根據評估機構出具的《償債能力分析報告》，2020年13家被法院裁定批準重整計劃的上市公司，按照升序排列在破產清算狀態下普通債權清償率情況如下：

如上表所示，2020年被裁定批準重整計劃的13家上市公司經評估出的清算狀態下普通債權的清償率均大于0，*ST中南、*ST鹽湖、*ST德奧、*ST永泰、*ST銀億、天海防務在破產清算狀態下普通債權清償率甚至在20%以上，但管理人在上述重整計劃中均表示這一比例存在很大的不確定性，因為能達到上述普通債權清償率的前提包括：一方面財產均能夠按照評估價值快速變現，另一方面破產費用、共益債務、職工安置費等能夠控制在評估機構預測的范圍內。從實際情況及破產財產處置的實踐經驗來說，以上兩點很難實現。比如天海防務主要資產中建筑物等變現周期較長且快速變現下價值進一步打折及大量對外應收款回收存在較大障礙等。因此實際情況，公司破產清算狀態下的普通債權清償率可能比上述測算的更低。

（三）破產管理人指定情況及管理模式

根據我國《企業破產法》第24條的規定，我國的破產管理人可以由清算組擔任和社會中介機構擔任，其中中介機構可以是律師事務所、會計師事務所或破產清算事務所等。2020年被裁定批準重整計劃的13家上市公司的管理人指定情況及管理模式，具體情況如下：

從管理人類型上看，在上述2020年我國13家經法院裁定破產重整計劃的上市公司中，7家上市公司的管理人由清算組擔任，6家上市公司的管理人由中介機構擔任，而且該6家由中介機構擔任的管理人中均有律師事務所的參與。相較于2019年全國6家經法院裁定破產重整計劃的上市公司管理人中僅僅*ST蓮花（600186）、堅瑞沃能（300116）共2家由律師事務所擔任，中介機構擔任上市公司破產重整管理人的比例明顯上升。

從管理模式上看，自行管理模式得到更多上市公司的采用。截至2020年末，已被法院裁定批準重整計劃的73家上市公司，共有17家上市公司采用自行管理模式。而在2020年我國13家經法院裁定破產重整計劃的上市公司中，就有7家上市公司采用自行管理模式，另外6家上市公司采用管理人管理模式。

我國《企業破產法》規定了破產重整中的債務人自行管理模式，自行管理模式即經債務人申請并經法院批準，債務人在管理人的監督下自行管理財產和營業事務的模式。2019年《全國法院民商事審判工作會議紀要》第111條也明確了債務人自行管理部分問題。自行管理模式下，可以最大程序上利用企業管理層的專業知識、豐富經驗，從而提高重整成功可能及效率。但是自行管理模式也有一些實操層面的挑戰，比如自行管理模式下債務人享有大部分管理人的職權，債務人與管理人之間職權的劃分等，將需要在實踐中進一步把該制度完善，以發揮其最大的效用。

（四）破產重整時長情況

《企業破產法》第七十二條規定，自人民法院裁定債務人重整之日起至重整程序終止，為重整期間。根據2020年13家經法院裁定重整計劃的上市公司重整期間長短情況，具體如下：

從上表可以看出，在2020年13家被法院裁定批準重整計劃的上市公司中，自公司重整被法院受理至法院裁定批準重整計劃，最短歷時32天，最長209天。而這期間的工作非常繁重，包括債權申報、債權審查、向法院和債權人會議提交重整計劃，召開債權人會議且債權人會議審議通過、召開出資人會議且出資人會議審議通過，向法院提出批準重整計劃的申請直至法院裁定批準重整計劃。對于管理人來說，自法院受理重整之日起的時間是非常寶貴的。*ST中南能在32天這么短的時間內實現重整計劃被法院裁定批準，很大程度上因為公司在2020年5月25日向法院申請預重整，且當日法院決定同意公司啟動預重整，從而在預重整期間完成債權申報、審查等一系列工作，極大提高了重整效率。

（五）破產重整費用情況

根據重整計劃（草案），2020年被裁定批準重整計劃的13家上市公司管理人報酬（此僅為重整計劃所列費用，實際發生以實際支付為準）如下：

破產重整費用通常包括重整案件受理費、管理人報酬、聘請中介機構的費用、財產處置稅費、轉增股票登記稅費、股票過戶稅費及管理人執行職務的費用等。其中，管理人報酬在破產重整費用中占有比較大的比重。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企業破產案件確定管理人報酬的規定》的規定，人民法院應根據債務人最終清償的財產價值總額，在相應比例限制范圍內分段確定管理人報酬。管理人報酬的確定方式可一定程度上有效調動管理人工作的積極性，提高重整效率。除*ST鹽湖、*ST力帆、*ST永泰未在重整計劃中披露管理人費用外，*ST利源管理人費用達到5900萬元；*ST天娛管理人報酬中的1500萬元則是由公司股票抵償。

（一）債權分類分析

破產法的一個核心原則就在于通過法律的強制程序，使得債務人的債權依照法律規定的債權性質加以分別，并按法定順序予以清償。相同性質的債權或者說是相同順位分類的債權其清償金額、清償方式均應當被同等對待，依此推理，按照債權的性質和清償順位進行分組（相同的債權類型為一組）來對重整計劃草案加以表決也就成為邏輯的必然。根據《企業破產法》的規定，對重整計劃草案進行表決的債權，通常分為有財產擔保債權、職工債權、稅款債權、普通債權（人民法院認為必要時可以在普通債權組中設立小額債權組）四組，以此讓價值取向一致、利益基礎相同的債權人組分組對重整計劃草案進行表決；在債務清償順序方面，《企業破產法》第113條有明確的規定，優先清償破產費用和共益債務后，前三債權均具有優先性即受償順位在前，其次是普通債權。

2020年被裁定批準重整計劃的13家上市公司的債權分類情況如下：

其中值得注意的是，在2020年度13家經法院裁定批準重整計劃的上市公司中，出現了劣后債權、未申報債權。其中劣后債權指因債權人未及時履行生效法律文書而產生的遲延履行期間加倍利息；未申報債權，指經管理人對上市公司的賬面記載審查，初步判斷尚存在未按照《企業破產法》規定申報但可能受法律保護的債權。對于劣后債權，其清償順位劣后于預計債權。*ST力帆在重整計劃中明確規定劣后債權不直接占用重整償債資源，在重整計劃獲法院裁定批準之日起三年后，若為預計債權預留的現金及股票資源經分配后仍有剩余的，則劣后債權可參照普通債權受償方案進行清償。如不足以按普通債權受償方案清償所有劣后債權的，則按各劣后債權金額的比例進行分配；對于未申報債權，*ST中南在重整計劃中規定，在重整計劃執行期間不得行使權力，重整計劃執行完畢后，可以按照同類債權的標準和清償條件，向債務人主張權利。

（二）債權調整及受償方案分析

《企業破產法》規定，有財產擔保的債權、職工債權、稅款債權的債權人具有優先受償的權利。有財產擔保債權債權人的優先受償權利是基于物權的效力。一般規定有財產擔保債權在擔保財產價值評估價值范圍內優先受償，超出擔保財產評估價值的部分作為普通債權受償；職工債權具有優先受償性，這是基于保護弱勢勞動者的價值理念；其次稅款債權，這是國家主義在破產法中的明確宣示；普通債權受償順序最后，因為市場經濟中利益和風險并存，而這體現了意思自治，責任自擔的理念。

針對不同類型的債權，2020年被批準重整計劃的13家上市公司的債權調整方案如下：

1、有財產擔保債權

2020年重整計劃被法院裁定批準的13家上市公司的有財產擔保債權調整及受償方案如下：

通常有財產擔保債權以其經確認的擔保債權額就擔保財產變現價款優先受償，未受償的債權作為普通債權，按照普通債權的調整及受償方案獲得清償。但值得注意的是，*ST鹽湖、*ST寶實、*ST銀億、*ST永泰、*ST力帆、*ST利源對在擔保財產評估價值范圍內的部分也同樣展期留債，留債期限三年、五年、六年、十二年不等。

2、職工債權

根據《企業破產法》的規定，破產重整中職工債權不必申報，由管理人調查后列出清單并予以公示。職工對清單記載有異議的，可以要求管理人更正；管理人不予更正的，職工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職工債權包括職工的工資、醫療、傷殘補助、撫恤費用，所欠的應當劃入職工個人賬戶的基本養老保險、基本醫療保險費用，職工補償金等與職工生存息息相關的費用。

2020年被法院裁定批準重整計劃的13家上市公司的職工債權調整方案如下：

截至2020年末，已經法院裁定批準的73家上市公司重整計劃，除早期未披露重整計劃的上市公司及無職工債權分組的上市公司外，其他上市公司的重整計劃均規定職工債權不作調整、全額清償。一般是在重整計劃執行期間內以現金方式清償。

3、稅款債權

稅款債權是指債務人欠付依法享有稅收征管權力的國家機關的稅款，稅款債權相較于普通債權具有優先受償性。2020年被法院裁定批準重整計劃的13家上市公司的稅款債權調整方案如下：

在債權調整方面，同職工債權一樣，除不涉及稅款債權的上市公司外，其他公司的稅款債權調整方案均為不作調整，全額清償。且稅款債權一般是在重整計劃執行期間內以現金方式予以清償。

4、普通債權

普通債權劣后于職工債權、稅款債權，處于最后順位。但普通債權往往涉及債權人較多，金額較大，形式較為復雜，因此普通債權，尤其是大額普通債權的調整方案成為重整計劃的重點之一。普通債權的調整一般包括債權金額、清償期限、清償方式的調整，2020年被批準重整計劃的13家上市公司的普通債權調整方案如下：

如上表格，13家上市公司對普通債權調整方案，在債權金額設置上，除*ST天娛、*ST安通、*ST飛馬、*ST中南外，其他上市公司設置了普通債權在一定額度內予以現金全額清償，這個額度如ST力帆、*ST利源設置為10萬元；*ST鹽湖、*ST德奧、*ST寶實、*ST金貴設置為20萬元；*ST永泰均設置為50萬元；*ST銀億設置為120萬元；天海防務設置為5000萬元。

在清償期限上，對普通債權一定額度內的債權，基本規定一次性或執行期限內以現金方式清償完畢。對于一定額度之上的普通債權，留債清償的規定留債期限，如*ST永泰留債期限為十二年。

在清償方式上包括：（1）現金清償；（2）資本公積金轉增股票抵債；（3）留債清償。

5、預計債權及債權調整、受償方式

2020年經法院裁定破產重整計劃的上市公司中，大多數上市公司在重整計劃中均對預計債權及債權調整、受償方式作出規定，具體如下：

如上表所示，2020年經法院裁定破產重整計劃的上市公司中，除*ST鹽湖、*ST德奧未對預計債權作出規定外，其他上市公司在重整計劃中均對預計債權作出規定，這不同于2019年裁定批準的重整計劃情況。一般情況下，預計債權包括未申報債權、暫緩確認債權。其中未申報債權，是指未依照《企業破產法》規定申報但仍受法律保護的債權。根據《企業破產法》第九十二條規定，對于未申報債權，在重整計劃執行期間不得行使權利；在重整計劃執行完畢后，可以按照重整計劃規定的同類債權的清償條件行使權利。暫緩確認債權，指已向管理人申報，但因涉及未決訴訟等原因而尚未經管理人審查確定的債權。對于暫緩確認債權，一般在法院裁定確認或者管理人認定后，按照同類債權的調整和受償方案調整和受償。

值得注意的是，*ST天娛對中小股東虛假陳述民事賠償債權，預留了相應的抵債股票。預計債權的充分、周全考量既是重整計劃可以順利執行的重點之一，也是管理人履職能力的重要體現。

（三）出資人權益調整方案分析

上市公司進入破產重整，為使企業獲得重生，往往需要出資人和債權人共擔公司實現重生的成本。出資人權益調整方式常見的有資本公積金轉增股本、上市公司的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無償讓渡、減資縮股、存量股份調減等。實踐中，近年來資本公積轉增股本成為上市公司破產重整中出資人權益調整的主要方式。2019年經法院裁定批準的6家上市公司重整中，均以資本公積金轉增股本的方式進行出資人權益調整，2020年的13家上市公司亦是如此，具體如下：

如上表，2020年被法院裁定重整計劃的13家上市公司均采用了資本公積金轉增股本的方式，或配合原股東讓渡股份的方式。在制訂出資人權益調整方案時，需與債權調整與受償方案統一考慮，注意現金清償、留債展期清償與以股抵債之間的比例安排，同時還需兼顧中小股東的利益。值得注意的是，在今年的13家上市公司破產重整計劃中，天海防務、*ST利源、*ST永泰、*ST中南對重整投資人、財務投資方、債權人規定了受讓股票的鎖定期，一般鎖定期一年、三年；債權人一般鎖定期六個月。

除此之外，上市公司實施破產重整時，需注意是否存在大股東資金占用、違規擔保等問題。在2020年10月5日國務院發布《國務院關于進一步提高上市公司質量的意見》前，上市公司如存在大股東資金占用、違規擔保等問題，不得實施破產重整。2020年10月5日該意見規定，“上市公司實施破產重整的，應當提出解決資金占用、違規擔保問題的切實可行方案”，意味著間接肯定和承認了具有違規擔保和資金占用情形的上市公司的重整權利。

在實際操作中，對于存在大股東資金占用、違規擔保的問題，需要盡快解決。另外有關行政處罰決定作出以后，中國證監會才同意向最高人民法院出具《同意上市公司破產重整的函》。而行政處罰的處理期間一般比較長，上市公司容易因此錯過破產重整的最佳“窗口期”。在上述被法院裁定重整計劃的13家上市公司中，*ST利源因公司涉嫌信息披露違法違規于2019年2月18日收到證監會立案調查的通知，2020年4月21日收到證監會的《行政處罰決定書》，對*ST利源及相關責任人作出處罰決定。2020年11月5日*ST利源的重整申請才被受理；*ST安通因涉嫌信息披露違法違規于2020年4月28日收到證監會的立案調查通知，2020年7月3日，公司收到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黑龍江監管局《行政處罰及市場禁入事先告知書》 ，2020年9月11日，*ST安通的重整申請才被受理，且公司在重整計劃里對大股東資金占用、違規擔保問題的解決方案予以明確規定。從上述實踐的角度，驗證了具有違規擔保和資金占用情形的上市公司的重整權利，但是上市公司應提出切實可行的解決方案。

近年來預重整案例不斷涌現，這與國家和地方層面制度供給加強密切相關。2018年3月最高院在《全國破產審判工作會議紀要》中提出“探索推行庭外重組與庭內重整制度的銜接，可以先由債權人與債務人、出資人等利害關系人通過庭外商業談判，擬定重組方案。重整程序啟動后，可以重組方案為依據擬定重整計劃草案提交人民法院依法審查批準。”2019年7月發改委、最高院等十三部委聯合出臺的《加快完善市場主體退出制度改革方案》關于完善破產重整法律制度一節提出“研究建立預重整制度，實現庭外重組制度、預重整制度與破產重整制度的有效銜接，強化庭外重組的公信力和約束力，明確預重整的法律地位和制度內容。”2020年，南京市、蘇州市、廈門市中級人民法院等十余個地方法院先后出臺關于預重整的工作指引，對預重整制度予以細化規定。

從實踐層面，2020年上市公司申請（被申請）預重整、法院決定啟動預重整、披露重整計劃預案等的情況如下：

如上表，在上述9家法院決定啟動預重整的上市公司，已有5家的重整計劃經法院裁定批準，分別為*ST德奧、*ST利源、*ST飛馬、*ST中南、*ST安通。需說明的是，*ST利源的預重整申請及法院決定啟動均發生在2019年，但*ST利源重整被受理系發生在2020年，因此一并統計。

相比2019年僅有*ST利源、*ST德奧共計2家上市公司被法院決定啟動預重整，2020年上市公司啟動預重整的數量大幅增加，這一方面與經濟下行大環境下企業破產重整數量大幅增加有關。另一面也與上市公司破產重整的特殊性有關，上市公司的破產重整程序更為復雜、用時更長。上市公司破產重整不僅需提交《企業破產法》第八條規定的材料外，還需準備包括《重整預案暨重整可行性報告》、證券監督管理部門的意見、上市公司住所地人民政府出具的維穩預案、職工安置方案等在內的申請材料；從程序上上市公司所在地政府須將申請材料層報至省級政府，由省級政府商請證券監督管理部門同意，再由證券監管部門同意并函至最高院審查。而如實施預重整，上市公司可以在預重整階段進行債權申報、審查、與重整投資人的談判、擬定重整計劃預案等工作，極大的提高破產重整的效率。

從預重整的申請人來說，債務人申請破產重整毋庸置疑。在2020年的上市公司預重整，多是由債務人自行申請。目前法律對于預重整制度并未有明確細化的規定，目前僅可參見各地法院公布的關于預重整的工作指引，如浙江省高院2019年12月發布的《破產案件管理人指定工作規程》第27條明確規定，“預重整程序可由債務人或主要債權人申請啟動”。從預重整申請的時間上來看，有的是在重整申請前申請預重整，如*ST眾泰、*ST中新；有的是在重整申請后提出預重整申請，如*ST安通。

預重整如火如荼發展的同時，也有許多問題涌現，比如預重整概念的界定、預重整申請人范圍的界定、預重整管理人的工作內容界定、預重整期限的統一等等，尚需全國統一制度能夠及早落地，從而可以更好指導預重整實踐。

2020年12月14日，滬深交易所就《上海證券交易所股票上市規則》《深圳證券交易所股票上市規則》《上海證券交易所科創板股票上市規則》《深圳證券交易所創業板股票上市規則》等的修訂向市場公開征求意見。在將市場主體提出的合理可行的意見和建議予以吸收、優化調整部分條款的基礎上，滬深交易所于2020年12月31日發布并實施《上海證券交易所股票上市規則（2020年12月修訂）》《深圳證券交易所股票上市規則（2020年修訂）》以及《上海證券交易所科創板股票上市規則（2020年12月修訂）》《深圳證券交易所創業板股票上市規則（2020年12月修訂）》及多項配套規則（以下合稱“退市新規”），對退市標準和退市程序分別作了具體修改。

就退市標準而言，退市新規對現有的四類強制退市指標均有完善：一是財務類指標方面，取消了原來單一的凈利潤、營業收入指標，新增扣非前后凈利潤孰低者為負且營業收入低于人民幣1億元的組合財務指標，同時對因財務類指標被實施退市風險警示的公司，下一年度財務類指標進行交叉適用；二是交易類指標方面，將原來的面值退市指標修改為“1元退市”指標，同時新增“連續20個交易日在本所的每日股票收盤總市值均低于人民幣3億元”的市值指標；三是規范類指標方面，新增信息披露、規范運作存在重大缺陷且拒不改正和半數以上董事對于半年報或年報不保真且限期內不改正兩類情形，并細化具體標準；四是重大違法類指標方面，在保留原欺詐發行、欺詐重組上市、根據行政處罰認定的事實公司實際財務指標已經觸及退市標準的條款的基礎上，進一步增加并明確重大財務造假退市量化標準。 

就退市程序而言，最為重要的修訂調整即為取消暫停上市和恢復上市環節并明確上市公司連續兩年觸及財務類指標即終止上市；此外還就退市整理期以及重大違法類退市連續停牌時點作以修改。

總結而言，本次退市制度改革將通過進一步優化退市指標、縮短退市流程，加大市場出清力度，提升退市效率以實現上市公司有進有出、優勝劣汰的市場生態。

更加嚴格的退市新規對面臨退市風險或其他風險警示的上市公司而言，在新規下上市公司若要通過重整以重獲新生并保留其殼資源，則更要注意把握破產重整的“窗口期”。舉例而言，退市新規將取消暫停上市和恢復上市環節，因此從上市公司出現被終止上市的可能到退市之間的流程將被大幅縮短，而上市公司若未能及時提出破產重整，則將更有可能在申請（被申請）重整、裁定受理重整甚至重整期間內即被終止上市，而通過破產重整化解債務危機、恢復營業與盈利能力并最終消解退市風險的目的也將落空。此外，事實上現有的面值退市指標也已經對破產重整的“窗口期”加以限制，而“1元指標”的明確以及新增的市值指標在未來的適用都有可能進一步強調破產重整的及時性。因此，在退市新規下，上市公司要重視相應中介機構出具的報告以及提高自身對企業運營及風險的把握，提前預見到被終止上市的可能，除了商業手段外，更要在可行的情況下積極運用司法手段，及時主動申請破產重整以及預重整，從而避免破產重整不能即被終止上市的結局。

結 語

2020年受新冠疫情影響，許多企業經營困難。但對于上市公司破產重整領域，卻是蓬勃發展的一年，無論是從實踐層面上市公司破產重整的數量，還是從制度層面關于重整的司法政策日益健全，抑或是越來越多的專家、學者、實務從業人員關注破產（破產重整）領域，并為之貢獻源源不斷的智慧思考和實踐創新。本文僅從2020年度上市公司破產重整概況及重整計劃角度進行分析，以期對2020年上市公司破產重整進行總結。目前上市公司破產重整領域還有非常多值得探討、深入研究的問題，更有許多實務中遇到的制度供給不足問題，期待新的一年更多破產法方面的制度落地，期待破產重整領域迎來更加蓬勃地發展。

注  釋：

[1]本文所有統計數據僅針對A股上市公司，不包括上市公司的控股股東或子公司。

[2]天茂退（002509）股票通過深圳證券交易所交易系統連續二十個交易日的每日收盤價均低于股票面值（1元），2020年7月20日公司股票被終止上市，并被深圳證券交易所摘牌。

[3]天寶退（002220）股票通過深圳證券交易所交易系統連續二十個交易日的每日收盤價均低于股票面值（1 元），2020年6月18日，公司股票終止上市。

[4]*ST剛泰（600687）股票通過上海證券交易所交易系統連續二十個交易日的每日收盤價均低于股票面值（1元），2020年12月29日，公司股票終止上市。

[5] *ST鹽湖（000792）系2019年9月30日被法院裁定受理破產重整申請；2020年1月20日，其重整計劃被法院裁定批準。

[6]此處負債情況系根據重整計劃（草案）所記載的資產負債情況中，扣除不予確定債權外的其他債權加總數額。審查確定債權、職工債權、稅款債權等每項債權的具體金額請參照相關上市公司的重整計劃（草案）。

[7]http://data.eastmoney.com/bkzj/511.html，最后訪問日期2020年12月31日。

附  錄

（2020年度13家重整計劃原文鏈接）

1.*ST鹽湖（000792）重整計劃詳見http://static.cninfo.com.cn/finalpage/2020-01-18/1207263898.PDF；

2.*ST德奧（002260）重整計劃詳見http://static.cninfo.com.cn/finalpage/2020-05-29/1207872378.PDF；

3.天海防務（300008）重整計劃詳見http://static.cninfo.com.cn/finalpage/2020-09-11/1208424558.PDF；

4.*ST安通（600179）重整計劃詳見http://static.cninfo.com.cn/finalpage/2020-11-05/1208691383.PDF；

5.*ST天娛（002354）重整計劃詳見http://static.cninfo.com.cn/finalpage/2020-11-07/1208708511.PDF；

6.*ST寶實（000595）重整計劃詳見http://static.cninfo.com.cn/finalpage/2020-11-14/1208745454.PDF；

7.*ST銀億（000981）重整計劃詳見http://static.cninfo.com.cn/finalpage/2020-12-16/1208912346.PDF；

8.*ST力帆（601777）重整計劃詳見http://static.cninfo.com.cn/finalpage/2020-12-02/1208829284.PDF；

9.*ST永泰（600157）重整計劃詳見http://static.cninfo.com.cn/finalpage/2020-12-17/1208919107.PDF；

10.*ST利源（002501）重整計劃詳見http://static.cninfo.com.cn/finalpage/2020-12-12/1208895421.PDF；

11.*ST金貴（002716）重整計劃詳見http://static.cninfo.com.cn/finalpage/2020-12-17/1208919104.PDF；

12.*ST飛馬（002210）重整計劃詳見http://static.cninfo.com.cn/finalpage/2020-12-19/1208941540.PDF；

13.*ST中南（002445）重整計劃詳見http://static.cninfo.com.cn/finalpage/2020-12-26/1208994479.PDF。